虚怀
在外语环境呆了五年多后﹐老大回乡讲起华语﹐像出填充题﹐不是闹笑话﹐就是让听者听得满头雾水。
就说那天一家子驱车到西快餐店用餐﹐推开车门一脚刚落地﹐老大即被大楼墙上高高挂起的年菜布条给吸引﹐惊喜万分地叫问﹕“ ‘沙巴龙’﹖﹗甚么东西来的﹖”
因为过年﹐到处交通阻塞﹐为了不给阻塞的交通塞上加塞﹐大家匆匆下车﹐连走带跑地进了西快餐店。我们谁也没看见布条上的 ‘沙巴龙’模样。不过﹐父子三人达成共识﹕年初二﹐就吃‘沙巴龙’吧﹗
把食物取名为甚么“龙”的﹐大概是水中物。据我有限的了解﹐在传统的中餐食谱里﹐鸡就是凤﹔蛇就是龙。吃‘沙巴龙’－－ 蛇也！太恶心了﹐我连忙郑重声明﹑强调﹕我吃披萨。
父子三人向我使个眼色﹐暗示我不点‘沙巴龙’会后悔。然后﹐站在柜台处﹐你一言我一语地点餐﹐可是我看到的画面却是﹕一方鸡同鸭讲﹐一方鸭子闻雷。
父亲向服务员再三强调：“我们要吃‘沙巴龙’。”
服务员一声又一声的“啊”﹐摇头笑答：“我们没有这样的料理。”
老大不死心 ﹐对着他的妹子嘀嘀咕咕道﹕“我明明看到墙壁上写着‘沙巴龙’…..”
最后﹐只好点了一大盘的炸鸡。说“只好”因为已经当了两天两夜的肉食动物了﹐再吃下去﹐怕会得“厌肉症”。偏偏没有不吃肉的选择﹐只好将就点。
餐后﹐大家撑着肚子﹐若有所失地走出店外。同一时间﹐大家抬头往墙上大布条瞧个仔细－－像是被笑弹击中﹐全笑个前俯后仰。
“甚么‘沙巴龙’﹖﹗看清楚﹗漏掉一个字啦﹗”
“ ‘万足’﹖‘足’不是脚吗﹖一万只脚的东西﹐甚么来的﹖百足虫吗﹖﹗
“趸﹗龙趸﹗石斑鱼啦﹗”
本来是要吃“龙”﹐后来才发现老是‘虫’﹐其实是一条鱼。悔悟了吧﹖
经过这次“吃龙”经历﹐老大说为着将来工作需要﹐他要学方言福州话。可是学来学去﹐最像的一句是他自小当笑话讲得“回家吃猪脚”﹐其它如“屎吓到溅”﹑“眼睛瞪到爆”﹐像是出自老外的口﹐南腔北调﹐怪里怪气。
老二自小爱讲话﹐也颇有语言天分。受环境影响﹐小妮子最近学讲粤语﹐一句“你阿妈生叉烧好过生你”让人笑翻天。此外﹐也勤学福州话﹐最得意的是终于把“糖”说对了﹐不再意外地说成“虫”﹐可我怎我听﹐还是没说准﹐听起来比较像“痛”和“汤”。
多学一种语言﹐就多一种方便。学习过程中虽然洋相百出﹐但若抱以娱人娱己态度﹐也就能事半功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