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俐颖(新加坡自由新闻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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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贾布林。他是于1984年出生,当时他的母亲正搭着德士赶往医院途中,他就在德士内诞下了。从小他就在长屋长大,并与今天刚好已28岁的妹妹朱麦很要好。起初他是在家族园丘工作,后来就到美里当电缆铺设技工,然后才到新加坡赚取更好的薪酬,帮补家用。他每天都会拨电给母亲两次,一次是在早上起床后以及一次是在晚上入睡前。

有一个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可是我们不知道其实是有多醉,或是酒精超标有多高造成影响他的精神状况,因为这些都没有在法庭上做出适当的表明。他做了一件非常愚蠢及可怕的事。甚至高庭法官都说,他选择的武器就是冲动。他无意要杀人,但他却这么做了。

从这暴力的一刻,我们的新加坡刑事司法体制开始了缓慢却坚定的报复。我们判他死刑,然后再改为终生监禁,之后又改判死刑。他在牢里蹲了9年,只知道自己是在等死。内阁对于宽赦要求,已做了决定,总统也签署了委托书,狱方安排行刑。他的家人被通知为他购买衣物,以为他问吊前拍下遗照以及为一个当时既不是病重也不是已逝世的男人做好葬礼的准备。

没有任何死亡或谋杀,是比今天所发生的事更加有计划的。

要求妹妹去庆生

昨晚,正当贾布林的律师团正为临时安排于今早9时的上诉审讯忙得一团糟时,朱麦告诉我贾布林要她去庆祝生日。

kd2207a“不要为我担心。”他这么地告诉妹妹朱麦。“你去庆祝妳的生日,而不是在为我操心。当你吹着蜡烛时,妳就想像我就在你身边。”

我写这篇文是因为我们很常对那些以我们名义而死去的人之状况都很遥远及不知情。我们把他们认为是冷漠无情的怪物,正如“垃圾人类”,是需要被丢掉的。我们把他们当作是新加坡监狱署年度报告中的统计数字。很常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去想到他们(很可能今早有另外一个人被问吊,但是我们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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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必须去看这些死囚是怎样的人:他们是犯错的人,是做了不好决定的人,或拥有痛苦但也是有家人的人,曾经争扎的人,或也像我们一样充满矛盾的人。他们也跟甚他人一样,会笑、哭泣、开玩笑、有梦想、有憎恨和恐惧。不过,却不像其他人,他们能准确地知道有一天他们几时将死去。但是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向社运分子挥手

昨天,贾布林在法庭内给了我们这些社运分子大力的挥手。然后他鞠躬及微笑。上诉庭驳回了他的暂缓行刑后的数个小时后,就被问吊了。

我分享这些贾布林家人给我看的照片。政府说,它杀掉这些如贾布林的人,是为了维护我们的安全。我不知道贾布林的死能否给我安全,不过却让我更加伤痛、更加愤慨及更加害怕这个无情,为了程序上的效率,而匆忙将一个人处死的国家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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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贾布林是在我们名义下而死,至少我们能做的是看看这些照片以及认识一下他的样子。

安息吧,贾布林(1984年-2016年)

注明:作者韩俐颖为新加坡自由新闻工作者,也是“我们相信第二次机会”‘维权组织创办人之一’。本文在20日贾布林问吊之后,她撰写的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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