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洁(Jamy Yang,41岁),工业设计师、旧物收藏家。他在2001年获得德国WK基金会全额奖学金赴德国继续深造,取得硕士学位之后曾任职于慕尼黑西门子(Siemens)设计总部。他囊括过无数设计大奖,包括德国红点、iF、日本G-mark、美国IDEA在內全球4大顶尖设计奖项大满贯,被评为中国最具影响力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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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並不外放,还带点严肃拘谨,谈起最擅长的设计,他才慢慢打开自己。关于工业设计,他是如此定义的,「设计是解决人和物、人和环境,又或者是用户和產品之间的关係的一门学科。设计与艺术不同,艺术是满足自我,而设计满足用户。很多时候设计师与艺术家做出来的东西,可能在形式上很接近,但是目標是不一样的。」

上星期,杨明洁受皇家雪兰莪邀请来到吉隆坡,出席了第一届皇家雪兰莪设计周,与全球多位顶尖设计师进行圆桌对话及发表精闢演说。他与皇家雪兰莪的合作始于5年前,他操刀设计的「知竹常乐」系列茶具,更荣获2013美国IDEA奖。那一次合作是他首次用传统工艺的角度切入设计,为他带来很多的反思与激盪,「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设计现代的產品,与皇家雪兰莪合作是第一次尝试用传统工艺去做一件东西,也经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做出来,成果还不错。」

自此之后,他开始关注並且思考传统工艺的再思考与再设计,「当代设计遇上传统工艺,实际上就是一个消化吸收再创新的过程。传统工艺可以很好传达高品质的美学,第一、传统工艺蕴含非常优良的东西,不管是结构、材质处理,还是意境表达;第二、我对中国本土的手工艺感到非常遗憾,中国很多上千年歷史的传统工艺,但是到了今天仍旧是一种工艺,而没有变成一个品牌,所以我开始尝试发掘传统工艺,看有没有机会可以做一些新的东西出来。」这些年,他陆续走访中国、台湾、日本等多个地方,並且在2015年创办了生活方式品牌「羊捨」,將陆续发表一些成品。

2005年,他回流中国上海创办Yang Design,成为中国最具前瞻性的设计顾问公司之一。谈起影响他最深的人,他不假思索地说,「应该是我的德国导师Dieter Zimmer吧。我记得他说过,简单是一种精神,它並不容易实现。」

他说,「外界的诱惑太多了,我们必须时刻让自己的头脑变得简单,才可以看清楚什么诱惑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必须放弃,集中时间与精力把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做到极致。」

这句话在他回中国创立设计公司时对他有莫大的影响。「中国当下是一个非常浮躁的社会,虽然发展快速,看起来很热闹,可是当中出现了很多的泡沫,很多浮躁的东西。这个时候一定要让自己冷静一点、简单一点,不能什么都做。我的导师说过,如果你什么都去做,那便意味著你什么都做不好。如果你每天改变方向,那意味著你根本没有方向。」

这对他的影响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做设计,一是做设计师。他说,「我的作品整体而言偏向简洁,但是极简我还没想清楚,像JasperMorris、深泽直人都是极简的代表人物,我可能还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很多时候我还是会受伙伴或合作品牌所影响。」

当我提起他收藏旧物的习惯时,他形容自己是个「恋物癖」。他说以前在德国留学时,最大的兴趣就是逛跳蚤市场和博物馆,也引发了他收藏旧物的兴趣,「欧洲有很多博物馆记录了人类整个的工业文明史,或是工业革命之前的手工艺品,这对设计师来说是非常好的研究机会。你会看到隨著年代的推移,不同產品的不同演变,这种演变的背后是某个时间、某个人或族群或区域的审美或生活条件的改变。」

他说,设计,就是记录一个时代的作品,当下也许我们没有发现,可是把时间拉长以后,作品会成为一个时代或区域的烙印,「我们原来造物的时间比较长,每个物品会基于当地的文化或生活方式设计出来的,现在很多產品都全球化,其实有点无聊。想像一下,我们的生活用品,比如茶具,如果全球都一模一样,那多无聊。但是,今时今日的物品多样性慢慢在减少,当你在博物馆里面对琳琅满目的老东西时,你会很明显地感觉到。所以,现在很多国家正在復兴传统工艺,这些东西可以带给我们不同的视角。」

2012年,他花了一年时间把一座百年旧发电厂,改建成中国首家私人工艺设计博物馆,为上千件的旧物收藏,打造了一个完美的「家」。他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地方收藏旧物,实现了自我满足了以后,现在他肩上多了一份社会责任,「至今我们接待了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尤其是设计类院校的。中国的设计存在断层,很多的中国人都不瞭解整个工业文明发展,两次的工业革命都没有在中国发生,如果要我们尊重设计的价值,其实我们需要去瞭解这段歷史,而博物馆就是最好让人瞭解与理解这件事情的场所。」问他有没有特別钟情哪一件旧物?他斩钉截铁说,「没有!都很喜欢。对我来说,这不是投资,而是爱好,我不会把它们卖掉。」

设计如何改变人与社会,这是他不断思考的问题,如今他有了答案,「消费者可以自由消费的產品,例如手机、服装、鞋子,这类的设计已经非常成熟了,而且竞爭非常激烈,另一块是社会性设计,比如救灾物资、公共设施,这些並不是消费者可以自由购买的,所以没有非常强烈的竞爭,这类设计背后没有强烈的商业驱动,所以往往比较滯后。」

他说,公司目前已经上轨道了,他现在花更多时间,与公益组织,如李连杰成立的壹基金、绿色和平、亚洲动物保护基金进行合作,用设计去解决一些社会问题,例如2014年设计的壹基金救灾帐篷,已经配发给很多的地震或洪水的灾区。他说,「这个的外观並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它解决了通风、防晒、防潮、快速安装等问题,设计的出发点不是漂亮的外观,而是实际站在灾民角度考虑的设计。」这款设计也获得了2015年美国IDEA社会影响力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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