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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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政治上小国最忌的是在大国对抗时选边站,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瞭解这道理,所以游走于中美两国之间。就算在冷战时期,亲美的新加坡还能取得中国的谅解,新加坡不能于印尼前先和中国建交。以及当时的国际环境和国土不足问题,新加坡须和台湾进行军事交流,让「星光部队」在台湾进行军事演习训练。虽然这违背一个中国原则,但40年来中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主体是华人的新加坡,其特殊性也使它成为台海两岸交流的中间平台。李光耀就多次穿梭两岸,促成1993年的辜汪会谈。

新加坡是处于大马和印尼两大穆斯林国包围的一个小国,故此奉行平衡外交。在亲美同时也和中国在外交、政治和经济方面密切关係,中国官僚培育体系也是参考和学习新加坡的精英治国模式。

试探中国的態度

本来一向不错的中新关係这几年来显著恶化。表面上的肇因是非主权爭议方的新加坡在南海议题上过度干涉。中国本是希望新加坡积极推动中国与东盟的合作,但新加坡背离中立立场,过于倾向美国遏制中国的南海战略,引起中国不满。

例如中国和寮国、柬埔寨及汶莱就南海问题达成共识被新加坡批评中国此举是分化东盟。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访美时,讚扬奥巴马遏制中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並且还四处要求中国遵守美国控制的南海仲裁结果。

可南海仲裁不但不能遏制中国,反逼得中国增建南海的军事设施。菲律宾总统杜特蒂「变节」投中后,美国要干预南海的战略失去合理性。至于作为亚太再平衡的经济方略:跨太平洋伙伴协议(TPP),也因川普胜选而胎死腹中。新加坡顿时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中,不得不尝试修復和中国的关係,于是先拿台湾开刀,打掉了民进党为对抗中国的新南向办公室主任黄志芳做驻新代表。

「星光部队」在台湾演习后,本来应依惯例使用专船直接將军事设备运回新加坡。但这次新加坡却把9辆AV-81 Terrex装甲车改为一般商船运送,並沿岸揽货。从台湾到厦门、香港,再回来新加坡。这不寻常举动造成装甲车在香港码头「被查出」的新闻,被怀疑是要试探现在中国对新加坡的態度。

「星光部队」可在台湾做军事训练本来就是中国默许。但这次是中国官媒《环球时报》的社论中以「装甲车自投罗网,新加坡应当反省」为题,是要封杀当前台独政党执政的台湾外交空间外,也明白告诉新加坡不可再继续过去和台湾的任何军事合作往来。

新国装甲车经过厦门时中国自然早就知晓了,却选择商船转移到香港时才揭发,其实也给新国暗示,不满新国过于亲美,但目前不想撕破脸,所以才由香港来揭这个底。

处于特殊地理位置

过去给人印象维持中美平衡外交的新加坡为何变得亲美抗中呢?其实真相是平衡外交是假的,抗中才是真的。因为新加坡要维持自己几十年来作为世界航运物流、贸易、商业、生活、服务和金融中心的地位。不过因为局势变化,才使得新加坡抗中本质表面化,它绝对不是忽然头脑发烧而抗中。

新加坡处于马六甲海峡的战略要地,一向是中国对中东石油的重要通道。但根据美新协议,美军以新加坡为基地部署了先进武器装备,新加坡一半机场归美国空军使用,所有港口美军舰艇可无须事前告知自由停泊,故美军可隨时封锁马六甲海峡掐住中国能源咽喉,威胁中国国家安全。

为了国家安全,中国加强泰国的铁路与油管建设,並计划修建从巴基斯坦的瓜达尔港到新疆喀什的铁路。如此中东、欧洲和非洲到中国西部的商品就可不必再绕道马六甲海峡。可十年前,新加坡就以高得离谱的价格从中国手上竞標夺得瓜达尔港的经营权,但是中標后却閒置十年,目的显然是遏制中国。巴基斯坦明白新加坡意图后,就收回了的瓜达尔港经营权並交给中国。

新国可成为界第一大港,原因是地处马六甲海峡的特殊地理位置。新国以物流中心的基础,顺势发展成贸易、商业、生活、服务和金融中心。这是新国强盛的关键。

过去亚洲的物流、金融、贸易中心是中国的上海,因为政治和战爭因素而沉寂几十年。可隨著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上海逐渐恢復过去地位,港口的吞吐量已经超越新加坡,使得新加坡的核心经济受到威胁。

但对新加坡打击最大的就是中国確定要投资开挖泰国的克拉运河。这运河一通,欧洲、非洲和中东的商品就不需要经马六甲海峡,节省时间和运输费直接运到中国,避免了美国的军事威胁。届时,新加坡的货物中转量最少会减少一大半,造成它作为世界航运中心地位的丧失及旧政经模式的崩塌。

新加坡在地理上处于被穆斯林国家包围的型態中,所以必须维持强盛的地位。如果不能继续开发新的经济竞爭优势,反而因为中国因素造成自己战略地位下降,使得美国降低对其保护的必要性的话,这对忧患意识很强的新加坡人来说都是危机。

不宜选边站

为了维持竞爭力,通过和中国的政治关係,新加坡培养的不少中国干部深受新加坡的思想影响,曾经在决策上不知不觉地配合了新加坡,如反对在上海建设深水港、自贸区,反对开挖克拉运河等等。

新加坡表面上虽和中国维持良好关係,但是任何影响到新加坡世界航运中心地位的政策,新国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破坏,或诱导中国转去其他方向,如发展不具备中转港的天津成为中转港。新加坡的行径偏偏和中国的利益有衝突。二者的矛盾不断加深,这几年来开始表面化。

新加坡犯的国家战略错误,就是忘记了小国在大国对抗中不宜选边站。实事求是,新加坡的政经模式已不可能再持续,中国虽愿和新加坡共荣,但不会牺牲自己復兴之路。目前东盟十国中只剩下新加坡还在亲美抗中,若逆大势並妄图通过对抗来维持现状,就会成为中国的敌人。

若不能消灭对手,新加坡其实可加入他,跳出过去特殊地理位置带来的舒適带,改革自己的经济竞爭力。新加坡毕竟和中国长期关係匪浅,又是华人,其实不必自绝于中国。可以保护新加坡在穆斯林国包围圈的,並不是只有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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