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蓝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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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3日深夜一点,我搭乘夜班巴士到檳州北海,原计划在早晨抵达北海码头,参加中国驻檳州领事馆主办的参观中国海军长春號神盾级驱逐舰和荆州號护卫舰拜访团。深夜睡意浓,结果醒来时错过在北海站下车,隨著巴士抵达檳岛。

一边懊恼自己大意睡过头错过车站,一边立即乘搭巴士去檳岛渡轮码头过海返回北海。上到渡轮时,天色已白,檳威海峡上泊著各色各样的油轮、货轮、邮轮,而渡轮和渔船来往穿梭著。

当渡轮靠近北海码头时,泊在海峡中的中国海军巢湖號综合补给舰映入眼帘,接著看到长春舰和荆州舰泊在北海港务码头,也就是在渡轮码头隔壁。只要乘搭渡轮,都会看见三艘灰白色中国军舰,非常显眼和不会错过。若不是因为睡过头才乘搭渡轮,就不会有机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本次来访的中国海军编队。

虽然本次长春舰编队来访碰上错误的时间,首相纳吉和马华诸公均去了北京参与一带一路峰会,未克登舰参访,导致长春舰来访的宣传效果螺旋下降,但其来访仍达到了基本目的,即向马来西亚人展现中国海军当代先进的军舰及军威。

长春舰是一带一路后盾

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时,中国深知最大的风险不是投资失败或烂尾收场,而是难以预测的国外安全问题,例如恐怖袭击、政变和內战。此外,一带一路过于依赖美国在全球打造的安全体系保障,若美国决定改变安全承诺,一带一路將面临崩盘的风险。

最经典的例子是2011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决定推翻利比亚独裁者卡达菲,进而引发利比亚陷入內战。在非洲没有任何军事力量存在或盟友的中国,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中国企业在当地的投资化为乌有,损失金额高达数十亿美元。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为扭转劣势,中国海军已积极走出去护航其国家利益。

长春舰编队是带著推广军事外交目的来访,除开友好交往的客套词语之外,要传达的政治讯息是中国有能力和决心维护海上权益。中国不缺乏类似长春舰的军事力量,其將是中国外交和一带一路的后盾,而其最大的挑战是美国军事力量的封堵。

军舰是硬体装备,其需要软体的指挥和运作,才能发挥效用,所谓软体就是安保机制或联盟政治。

中国不结盟政策

中国曾经与前苏联结盟,但得到极其痛苦的经验,最后两国甚至互相撕毁盟约。在总结了以往的结盟政治经验,以及不寻求与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对抗前提下,中国採纳了不结盟政策。其理由是结盟的基础通常是以共同应付假想敌为基础,既然中国奉行与世界所有国家不对抗、不衝突政策,故无必要缔结军事联盟。

而且,中国经常抨击当代美国主导的军事联盟如北约、美日安保条约是冷战的產物,它们无必要地製造出、把某国塑造成假想敌。故此,中国不会自打嘴巴,去组织本身的军事联盟。

要在不结盟、又要得到安全的政策限制下得到国际安全及和平,中国拉上俄罗斯打造了上海合作组织。中俄是该组织核心及主导者,其设定目的是打击恐怖、分离和宗教极端主义,以维护成员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特別是確保中国的边疆安全。必须说明的是,上合组织不是集体防卫组织,成员国並没被强製出兵协防其他成员国。

迄今,上合组织定期举行军事演练和运行良好。在今年6月增纳巴基斯坦和印度为新成员国后,该组织將成为一个仅次于北约的区域安全合作组织,而其涵盖地理范围从北极到印度洋,从上海到莫斯科。上合组织为中国提供从东北到西南的安全屏障,惟其东南方向仍欠一片安全屏障。

目前,东南亚存在的安全合作机制主体是东盟政治与安全共同体(APSC),以及隶属于共同体的东盟区域论坛和东盟国防部长会议(ADMM),它们均不是中国主导的安全机制。

这两大机制也继承了东盟组织的陋习,即说多做少。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的一带一路,中国有时间等待做事慢半拍的东盟建立起安全合作机制么?

一个假设是上合组织吸纳个別东盟国家为成员国,把上合组织覆盖到东南亚。儘管越南曾表达愿意成为观察国,並不排除未来申请会员国地位,但此举会破坏东盟內部的团结和向心力,甚至引起东盟对中国的不信任感。

延伸安全合作框架

最理想设定是在当前成功的东盟+中国经贸合作基础上,延伸出东盟+中国安全合作框架。若东盟与中国成功在《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基础上擬定南海行为准则,此可成为东盟+中国安全合作机制的好基础。

之后,东盟+中国安全合作机制將与上合组织配合,打造一个中国有巨大影响力、维护中国边疆安全和稳定的安全合作大框架。但是,为什么东盟要配合中国的如意算盘?

总体而言,中国面对的最大安全困境,来自于美国的军事封锁,多过于其他的安全挑战。许多人在討论此问题时,经常会犯下一个简单的错误,即把中国与美国对立起来。实情是,不是中国对垒美国,而是中国对垒美国及其盟友如英国、日本、澳洲、德国、法国、意大利、加拿大、新加坡等等。

你要单挑,但美国会玩群殴,北京非常瞭解此极度不对称的对垒,也很清醒的不去挑战之。

当然,北京的终极目標是突破美国的封锁,惟在贯彻不结盟政策和多种现实限制下,在可预见的数十年內中国仍无法破除此安全困境,一带一路仍必须在美国治下和平(Pax Americana)的环境中运作和受美国的军事联盟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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