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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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他们匆匆的来。年后,他们匆匆地走。他们是一群行路人。

他们不是天生的行路人。这儿,有过他们的家,有过他们的亲人,有过他们的童年,有过他们的玩伴,有过他们生活的片断。可是,如今,这些都成了回忆,都成了无奈,都成了抹不去的甜蜜与伤痛。他们的家还在,但都变了样。他们的亲人还有一些,一部分走了,一部分老了,一部分没来往了,一部分是新来的,还不认识。他们的童年和过去,都成了相见时的笑话,和眼中的泪花。过去的,终究要过去,回不来了。

他们注定要成为行路人。当他们踏上了当年的旅程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们要成为行路人了。

那时,他们心里想的不是家,而是远方的遐思;不是亲人,而是不同面孔的陌生人。当然,他们有时也会想家,也会想家人,也会在深夜为他们流泪。可是,这些却不能成为他们回家的理由,也不成为他们回家的动机。这一去,他们就成了异乡人,他们在异地生了根。但是,究竟他们不是真正的异乡人,他们在异地的根并不深,并不稳,略一风吹草动,他们就摇荡四野。他们是故乡的离人,却成了异乡的游子。

他们还是要回乡的。在异乡久了,对故乡的思念就深了,对故乡的人和物就亲切了。他们在异乡也有家,也有亲人。可是,他们的心却开始游荡在异乡和家乡之间的梦里。离乡这么多年了,还是回去看一看。不是要回去久住,不是要回去定居,而只是为了抚慰一下心中的那份思念。或许家乡变得好了,或许家乡变得坏了,或许家乡变得不一样了,或许只是心情不一样了。

回来了,才知道真的不一样了。你成了贵客,而不是归人。你得到最好的招待,却不是家常的招待。你看到了新的和旧的,却没有熟悉的。你看到的笑脸,都把你当作好奇的异物。究竟,你和他们不同了,你是外来人,你的皮肤散发着奶油的味道,你的口气充满了洋味,你的一举一动,不再和他们同调。你可能还觉得家乡人可亲,你可能还觉得家乡味可口,可是家乡的路是颠簸的,家乡的天气是阴晴不定的,家乡的日子是闪电般飞逝的。一转眼,又到了你离乡的时候了。这一走,还有再还乡的时候吗?

行路的人啊!到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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