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彬是大马首位综合格斗(MMA)的职业女拳手。多年来蓄一头短髮,两侧短到几乎见到头皮,瀏海往上抓出蓬鬆的线条感,装扮男性化;浓黑的眉毛,眉宇间透出英气。9岁以前,她是留著一头长髮、任性的小女孩,因为母亲的骤然离世,她开始改变自己,「我要保护家人不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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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佩彬不止一次公开说自己9岁那一年,母亲骤逝,她要坚强起来保护家人的故事。但,是什么原因激起一个9岁的小女生,信誓旦旦要学好武功,保护家人,她却不曾透露真正的原因。

陈佩彬家中排行第四,上有3个姐姐,她在5岁的时候,妈妈再追生了一个弟弟。她说自己小时候喜欢看武打片、喜欢玩小男生的玩具,「到现在我阿姨还是会讲,一定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太想要儿子,所以我才会如此『男子头』。」

在一个寻常早晨,习惯叫几姐妹起床上学的妈妈,一点动静也没有,陈佩彬与姐姐们打开妈妈的房门,惊见她已猝死在房里。「那是我最后一次哭得那么厉害,从那时候开始我跟自己讲,我要保护家人不受欺负。」

妈妈因脑溢血无预兆地骤逝,衝击了她幼小的心灵。访问接近尾声,陈佩彬才打开心房说:「我的家庭並不完美,有次爸爸带了一个女人回家,她趁爸爸走开时,上楼找我妈妈吵架,还动手打了妈妈。」

虽然当时陈佩彬才两三岁,但是妈妈「被欺负」的画面已深深印烙在心。妈妈的骤逝,唤醒了那些尘封的记忆,她对著镜子挥別了那个长髮、爱哭、任性的小女孩,告诉自己要挑起保护家人的责任。

在擂台上的陈佩彬眼神锐利凶狠,与私底下笑起来眼睛瞇成一条线的她,判若两人。
在擂台上的陈佩彬眼神锐利凶狠,与私底下笑起来眼睛瞇成一条线的她,判若两人。

陈佩彬拥有超龄的成熟,虽然父母感情时好时坏,但是她分得清楚,那都是大人的事情,爸爸始终还是爸爸。「我的父母从不让我们插手他们的事,那些都是大人的事,让大人去解决。」

看著母亲在婚姻中所受的委屈,她领悟出:「男人不是女人的一切。」她也不断问自己,为什么女人结了婚,为了家庭孩子可以没有了自己;男人拿一点钱回家就可以对女人呼呼喝喝,为什么可以那么不平等?她不要当男人的依附品,所以很早她就意识到要自强自主。

输了,也要站著走下台

「如果我妈妈还在的话,一定不肯让我去学跆拳道。」13岁的时候,陈佩彬成功说服爸爸让她学跆拳道。爸爸从事运输行业,经常不在家。妈妈过世以后,两个姐姐和弟弟被接到檳城由阿姨代为照顾,留下她与15岁的大姐相依为命,「由於大姐要半工半读,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我要学会打理家务、买菜煮饭。我跟爸爸说,学会跆拳道至少可以自卫,加上我爸爸与教练相识多年,他也放心让我跟著教练学习。」

跟她同期学跆拳道的女生人数逐年递减,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她16岁已立志要当职业拳手,17岁那年教练鼓励她参加泰拳比赛,「我的教练也是从跆拳道切换去打职业赛出身的,他说打职业赛可能会掛綵受伤,还问我怕不怕。」她没有半点犹豫便踏上了擂台。

陈佩彬的另一身份是教练,拥有多年的教学经验,图为与女学生对练。
陈佩彬的另一身份是教练,拥有多年的教学经验,图为与女学生对练。

陈佩彬做事不轻言放弃,连男生都挺不过艰辛训练,举白旗放弃,但她一一咬牙熬过。她还记得15岁时参加人生第一场全国跆拳道锦標赛,「虽然输了,也被打到很痛,但是我告诉自己,下次上场绝对不会再输。」教练认为她是可塑之才,对她的训练特別严格,「我都是跟黑带以上、身型高大壮的男生对练。」

陈佩彬的付出,让她分別在2013年与2015年贏得了大马金腰带。「你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就必须付出代价。」陈佩彬说,真正上场比赛掛一点彩在所难免,但她的原则是,「不管结局输贏,我用双脚走上擂台,也要靠双脚走下擂台,就算输了也不容许自己被抬著出去。」

陈佩彬于2015年贏得第二条金腰带时,开心地与教练邱明扬合影留念。
陈佩彬于2015年贏得第二条金腰带时,开心地与教练邱明扬合影留念。

她的第三场泰拳比赛,对上征战三十多场的职业泰拳选手,一上场对手的手肘顶到她的眼睛,微血管爆裂將眼白染成血红色,当场直接肿了起来,「我的教练丟毛巾喊停,我当时还不自觉自己伤得那么严重。可是那一次以后,我学到要比赛,也要懂得保护好自己。」

採访当天,陈佩彬穿著短袖衣,右手臂上的疤痕清晰可见,原来那是2014年她在沙巴遇车祸,翻覆的罗里飞来铁支,从她的右手臂穿入至右腿的伤口所留下的伤疤,至今还留有后遗症。

她身上很多的伤,都不是擂台上的对手造成的,「擂台上顶多只是『黑青』(瘀血),台下训练的时候才是最严重的,包括膝盖韧带断裂、肋骨走位、肌肉拉伤、手腕扭伤都试过,其实都是因自己的疏忽而造成的。」她说:「我寧可在台下受伤,也不要在台上受伤。」不是不能输,而是在练习的时候受了伤,上擂台就可以避免重蹈覆辙。

在前年8月于香港的MMA比赛,陈佩彬说自己享受上擂台的感觉, 因为每一次站上擂台,代表她又一次战胜自己的恐惧。
在前年8月于香港的MMA比赛,陈佩彬说自己享受上擂台的感觉, 因为每一次站上擂台,代表她又一次战胜自己的恐惧。

下一步,挑战世界赛

擂台,好像一个评估机制,是证明自己的实力程度的一场考验赛。「说真的,我们练到如此辛苦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站上擂台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受训的过程中,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或是原地踏步,上了擂台就一清二楚。」

没有一场比赛是一样的,每一场陈佩彬都战战兢兢应战,「每个对手都会给我不一样的压力,还有学习的机会。」3年前,陈佩彬碰上了她所谓的「撞墙期」(瓶颈),在多重的工作与训练的压力,加上父亲过世,她坦言很迷失,几乎快放弃了,是一个新人给了她启示。「那时候我经验丰富,她还是一个新人,可是她好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无论怎样將她打倒在地,她啪一声又重新弹起来,打完整场比赛。这让我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是这样,但是现在那团火去了哪里?」

陈佩彬今年2月获得泰拳裁判资格。
陈佩彬今年2月获得泰拳裁判资格。

2016年12月结束了在澳洲柏斯的泰拳赛后,陈佩彬「休战」一年,给身体时间復原。今年5月將飞中国出征MMA,现正密集训练中。从19岁开始打职业赛,至今她依然享受站在擂台上的感觉,究竟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每次站上擂台,我都觉得又一次战胜了自己的恐惧。说真的,要踏上擂台並不容易——担心受伤、不知道对手准备如何对付你、怎么应对突发状况等等,所以每次站上擂台,我知道我又贏了自己一次。」陈佩彬说,下一步要挑战世界级金腰带,只要一天没达到目標,她都不轻言引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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