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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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侨、华人、华裔、华族,中华民族等用语,为何有个华字?这是因为,3千多年前,在黄河流域中原一带(今河南一带)的中国先民,自称为华夏。 据知,华者花也,有高贵之义,夏者广大之义。春秋战国时代的中原民族,便已有华夷之別的观念,这些诸国,也以诸夏自称。自认为文明的中心与天下的中心(中 国)。在古人的用语中,中华与中国,是当做同义词来使用。

只是,尽管已有一个整体的华夏族的观念,在王朝帝制时代,中国惯常以朝代名號自称,如汉人、唐人、宋人、明人等。今天,中国的主体民族通称汉人,其 语文则称为汉语,便是起源于汉朝,而海外华人常自称为唐人,起因应是,唐朝是中国对外关係发达的时期,海外交通也更频繁,故遗留下了以唐人自称的习惯。今 天,新马一些老一辈的人,也还有称华人为唐人,中国为唐山的习惯。

至于华人这用语,也非新词,古人早已用这名词来指称海外的中国人,如15世纪时,便有人写道「有奶街(泰国的一个华人聚居区),为华人流寓者之居」,或提到吕宋岛(菲律宾),往往有久居不归的华人。当然,当时华人这用语,是指中国境外的汉人。其含义较接近华侨。

华侨是个19世纪末方出现的用语,在20世纪初期与中期,则是用来通称海外中国人。本来在二次战后,华侨已行將成为歷史名词。也就是,是特定歷史阶 段的用语。只是,自中国搞改革开放以来,已有日益多的中国人出国留学,经商,甚至是久居不归。这些新移民通称为新华侨。新旧华侨的主要区別在于,旧华侨主 要是生存型移民,是被天灾人祸所逼,而不得不出外谋生,且主要目的地是东南亚。可这一波新华侨,主要是发展型移民,是为了更上一层楼而外移,且目的地以欧 美发达国为主,不少温州人还在意大利搞起中国人的工商业区!

按照目前中国的法律,华侨是指拥有中国国籍,而居住在中国本土以外的中国公民,它不包括港、台人民。港、澳(门)、台人,被中国称为同胞而非侨胞。尤有进者,华侨还应是拥有居留国的永久居留权者,也就是久居者,而非暂居者。伸言之,公派人员,出国观光或留学生並非华侨。

华侨等於海外华人

实则,从语义上看,侨含有暂居,侨居,成为侨民,侨居外国之意。用英语来表达,应是Chinese Sojourners或Sojouring Chinese。只是,传统上,华侨多译为Oversea Chinese或Chinese Abroad,这个译名,应是指广义的海外华人。华人实为一个宽泛的用语,媒体通常用它来泛指中国境外的华人,而不区分它是否中国公民,如香港华人,台湾 华人,可实际上香港或台湾人通常不包括在海外华人的范围內。如中国认为,海外华人总数约有4千5百万,便不包括港、台、澳。这些海外华人,相对集中在东南 亚。

一般的数字认为,印尼、泰国,大马便各別有约1000万,7百多万与6百多万华人;只是,严格来说,除了新加坡,大马与汶莱之外,其他东南亚各国华 人的数字並不可靠。因为,它主要是根据1950年代的歷史数字来推算,而非实际数字。之所以,涉及了一个何谓华人的定义。如泰国华人颇流行与当地人通婚, 而通婚后的混血儿,不一定自认或被认为是华人。此外,由于泰华同化入主流文化的百分比高,即便没通婚,也可能已不懂华语华文或其方言(多为潮州人),故他 们可能自认为泰人而非华人,或顶多只能视为具有中国人血统的华裔(Chinese Dessert/Origin)而非文化意义上的华人。

进而言之,就有必要设定一些主客观基准,来界定不同类型的华裔。就华侨来说,其含义应是颇明確的,也就是在法律上是中国公民,在政治上认同中国,在 文化上是中华民族,在心理上具有中华民族的心態与感情。至于华裔,由于是生物性概念,不必涉及复杂的政治、文化、法律或心理要素。只是就华人言,则应从不 同的標准来衡量。

在新马一带,懂得华人方言或华文华语的华裔,通常自称也被视为华人。这个华人,在东南亚或至少在新、马、汶莱的语境(Context)下,应是指在 政治上或国家认同上认同于居住国(也多是出生或成长的故乡);在文化语言上保留,本族的文化传统;在心理上可能只对本族本国有感情,而对中国淡漠或者是对 本族与中华民族均有感情。当然,其基础是,他们是本土的公民,且绝大部份是土生土长的土著公民(既然是土生土长,当然也是土著)。

回归中国被视为旧侨

由于东南亚诸国皆是多民族国家(Multi Ethnic),华裔也是构成本土多元民族/种族/族群的组成部份。因此,从人类学或社会学的角度看,称本土公民,当地化,本地化了的华人为华族 (Ethnic Chinese),可能是贴切的用语。因为,华人的含义太过宽泛,既可指中国境外的所有中华民族(中国或不是中国的公民),也可指港、台、澳,甚至新马的 华人。可新马华人是道地的本土民族,如他们去中国,会被视为外籍华人,或回归中国,则被视为旧侨。

因此,不论从法律上(国籍),政治认同上,文化上或心理感情上言,新马汶莱华族均自成一族,也是本地多元民族的构成成员民族之一,若跟隨潮流用华族 自命,应更能突出本身的特性。他们源自中华(民族、中华祖籍地),认同本土。虽无必要否定自己的根源与血统来源,却在政治法律上与心理上是道地的本土人、 当地人、土著、华族,如同马来族、伊班族一样,是多元民族中的一族──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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