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报导 : 彭国良、曾莉萱
摄影 : 江云龙
砂拉越沿海地带，多为沼泽地带的冲积平原，土地肥沃，天然资源富饶，尤其是坐落于与海洋交汇的内河河口的新巫谣、甲望等乡镇，鱼产丰硕，盛产一些价值连城的鱼种，除了政府大肆推广与繁殖的刺壳鱼(Ikan Terubuk)外，更有一种城市人深感陌生的“蜘蛛山”鱼(Ikan Terusan)，更是全村人都在寻捕的“天之娇子”。
走访新巫谣、甲望及泗里街，经打听探索之下，才惊觉砂州鱼产除了“忘不了”身价令人咋舌外，岂料“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被内行人称为“河中蛟龙”的竟然是蜘蛛山鱼。
难登佳肴之雅堂
根据新巫谣及甲望两地鱼鳔收购商表示，蜘蛛山鱼在以前是没人问津的内河鱼只，由于体积大，可重达数十公斤，由于属于河中“庞然大物”，其肉质并没有像刺壳鱼那般甜美嫩滑，一般人都不大喜欢食用，难登佳肴之雅堂，更遑论是“山珍海味”之名列了。它多被用作煮咖哩或亚参鱼的“料”。
新巫谣收购商杨瑞发受访时表示，近4、5年来，时来运转，蜘蛛山鱼竟然身价万倍，一尾4至5公斤售价至少是1000至2000多令吉，越大越重的售价越高。
早在10多年，这里盛产的蜘蛛山鱼，就开始受到中国人的青眛，中国人收购蜘蛛山鱼，并不是要吃鱼肉，而是要鱼鳔，当时可能货源很多，鱼鳔的价格一公斤也只有数千令吉。虽是如此，数千令吉的价格对当地收购商而言，也算是“天位数”，尤其是马来渔夫更是如获至宝般，专门搜寻追捕蜘蛛山鱼。
五年前炒为天价
杨瑞发表示，在旺季，一个月可以收购70、80尾的蜘蛛山鱼，条条都是重达十多二十公斤，可是，好景不常在，此情此景也只能维持几年时光。
由于蜘蛛山鱼产量激减，大只的鱼都难得一见，甚至绝迹了。因此，在物以稀为贵的情况下，近五年来这种鱼鳔己被炒高到每公斤8万令吉的天价。
他表示，这种蜘蛛山鱼，是内河鱼种，在河水与海水交汇的河口地带生长，也属于肉食鱼类，并吞食小鱼小虾为主。
在峇当鲁巴河、峇当砂里巴士河或基连河流域，也盛产红虾。这种小虾体积不大，呈红色，像姆指般大小，是当地人制作红虾米、虾仁甚为著名。由于是红虾盛产地，也为蜘蛛山鱼提供了天然且丰富的食物资源。随着红虾产量逐锐减，也影响了蜘蛛山鱼的生存条件，加上渔民大小通吃的滥捕，致使蜘蛛山鱼逐步走上绝迹边缘。
甲望的鱼鳔收购商蔡贤能，是当地一名长袖善舞的年轻人，他收购鱼鳔也有多年的经验。
形状奇特 雌雄有别
他收购的鱼鳔种类颇多，包括长尾鱼鱼鳔及其他普通鱼膘，目前现存的蜘蛛山鱼鱼鳔数量，可说是最多者。在我们的要求之下，他不吝啬地展示了蜘蛛山鱼及其鱼鳔的庐山真面目，并详尽地介绍了蜘蛛山鱼鳔的辩别及其品质差异，而让我们长了知识，增广了见闻。
据蔡贤俊表示，蜘蛛山鱼鳔之中，雄鱼鱼鳔最值钱，而雌鱼鱼鳔就差了一半或以上。其实，蜘蛛山鱼鳔形状很特别，长条型状，头端长且圆浑，而尾端突起二粒圆球般，其整个形状就仿如男人的性器官。鳔的大小，与鱼的体积及重量的比例大约是1比10。换言之，重达10公斤的蜘蛛山鱼，其鳔晒干后约100克重。
目前能捕获的蜘蛛山鱼并不很重，最大也只有7、8公斤，而取下的膘晒干后约70、80克左右，最常见的是4至5公斤，再大的蜘蛛山鱼也非常难寻。
如果取下鱼鳔后的蜘蛛山鱼肉，4、5公斤也只售15令吉不等，非常不值钱。
鱼鳔也非常“重男轻女”
他娓娓道来，7至8斤重的雄蜘蛛山鱼，目前市场价格约3至5000令吉，而取下及晒干的膘重约70、80克，一公斤售价可达5万令吉。如果是100克或以上的雄鱼鳔，售价会被炒上6至8万令吉不等。不过，行家在收购这种鱼鳔也非常“重男轻女”，雄鱼鳔价值连城，而雌鱼膘可能减半或更低价。
雌雄鱼鳔，也有其特征，内行人一眼便可辩别其性别。根据蔡贤能指出，雌雄形状一样，但雄膘会出现二条纹线，而雌膘就是一片光滑。
蜘蛛山鱼鳔必须保留其完整性，并晒得半透明状，如果鳔被切开， 或不完整的就失去其价值。事实上，收购者要收购完整的蜘蛛山鱼鳔，是提防冒牌货，或以其他鱼鳔来鱼目混珠。
据了解，在之前收购商并没有硬性规定，但后来市场价格飙升后，一些渔民就来个鱼目混珠，让不识货的收购商上当。因此要求完整鱼鳔，就能避免用高价买来假蜘蛛山鱼鳔。
中国人亲临验货
根据他们表示，蜘蛛山鱼鳔是被中国人炒热起来，几乎每几个月就有中国买家的仲介人亲自前来这些乡镇，向当地的收购商采购这种鱼鳔。在验证后，自然就有人负责托运出口至中国。
前来收购的中国仲介人，并不只一班，大概有好几班人马，有者单枪匹马前来，有些更派来中国妹。虽然路途遥远，但他们都有功夫一一摸上门来收购。
他说，有些熟悉的仲介人一到古晋后，就会自动联络上他们，在确定有蜘蛛山鱼鳔及燕窝等等之后，他们就会搭巴士或其他工具找上来。
据探知，不单会找上新巫谣、甲望，也会找至泗里街或诗巫等地有出产蜘蛛山鱼的小镇，如加拿逸、如楼、伊干、达罗及丹绒马尼等地。
收购商发迹靠它
在泗里街从事中药行生意的林先生，也大量收购蜘蛛山鱼鳔，同时在其药行还展示这种形状奇特的鱼鳔，不过，这些都是非买品。
他打趣地说，这些不是很重的鱼鳔就当作店内的摆设品或展示品，但常常会引起顾客的眼光，也会吸引内行者来询问价格。
据林氏表示，在2007年开始，他确实从收购蜘蛛山鱼鳔取得骄人利润。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国外行情，而许多都没有卖到好价钱。
“当时一公斤买一千多令吉已是非常满意了，之后逐步往上飙至3万多令吉。在收购高峰期，每个月可收购多达四五十公斤。”
他也同样表示，中国买家会定时派人前来洽购这种鱼鳔，同时也收购其他产品，如燕窝等。
他感慨地指出，目前虽然价格一直飙升，但却很难找到这样大的蜘蛛山鱼鳔了。
逐步绝迹原因多
“人家有钱，我们没有货，再高的价钱，我们也无可奈何。”
据他们分析，蜘蛛山鱼会逐步绝迹，主要有多个因素，包括市场行情日愈看俏，渔民滥捕，甚至大小通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使然。再加上近些年，本州大小城镇都发展种植业，油棕园坵林立，树林被开发，河流被污染，尤其是农药化学肥料等渗透并流入内河，严破坏了河流生态，就连红虾都大大减少了，何况是蜘蛛山鱼?
追究蜘蛛山鱼鳔的真正食用价值，是否有达至万万声天价的课题，本地收购商并无法给我们一个真正与确实的答案。
甚至他们会说: “中国人能开出这样的天价，自然有他们的利用价值。他们愿买，我们当然乐意卖，管不了他们拿来干嘛!”
不过，据药行的行家认为，蜘蛛山鱼鳔有滋补功效，可补身尤其对女生滋补很有功效。
以形补形之说
有些收购商却从中国来的仲介人得知，中国一些有钱佬收购后，作为餽赠政府高官显要的名贵礼品，甚至有些人也认为，中国人最懂得“以形补形”的玩艺儿，而蜘蛛山鱼鳔的形状，对家财万贯富家子肯定能取得最大效益。
尽管蜘蛛山鱼鳔的食用价值众说纷纭，但这种鱼鳔的市场天价，却是不争的事实。砂拉越环境得天独厚，使沿海地区人民确实蒙天恩宠，给了“忘不了”(恩布佬鱼)的天价奇珍海味外，更送上天价滋补的蜘蛛山鱼鳔，鱼与“雄膘”兼得，夫复何求?
但往往人就有股劣根性，“杀鹅取卵”的教训，从小就鱼雷贯耳地警戒自已，但始终就是学不上来。然而本州大城小镇大肆的经济发展与土地开发，且在繁荣奓华虚名，及金钱利诱之下，政府及人民不经意地都成了暴殄天物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