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在群组里聊天,经常会有人慨叹:“大马老是因为丑闻而扬名世界。”(Malaysia is always famous for the wrong reasons)。一句话概括了大马人的无奈,却又如此真实。

就例如GISBH儿童之家的丑闻,短短一周内,即受到国际媒体的“关注”,从BBC,CNN到日本的NHK,澳洲的ABC等,都争相报道。连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也对此表达震惊与关切。

毕竟,怀疑遭虐待与性侵的儿童人数高达402名,171名嫌犯被捕,20所儿童中心涉案,这等大规模有组织犯案,其恶劣及严重性,让人错以为这是大马版的N号房,又或者是欧美教会神职人员集体性侵儿童案件,才足以相比拟。

这几日,经过媒体的努力挖掘,GISBH的臭史陆续曝光。原来这家跨国企业的前身,竟是恶名昭彰的奥尔根组织(Al-Arqam)主脑阿沙哈里所创立。奥尔根在上世纪被马来西亚政府宣布为非法邪教组织,阿沙哈里亦在内安法令下被拘留2年。

显然,政府当年的铲除行动不够彻底,毒草烧不尽,歪风吹又生;残留信徒们摇身一变,把门面重新包装,短短十馀年内,就发展成在20国家拥有415分公司的大企业。

纯粹以宗教为号召的公司,发展如此迅猛,若说背后没有政商利益输送,恐怕无人相信。

案发之后,公司主席兼首席执行员拿督纳西鲁丁,对事件发布视频回应时,轻描淡写的承认,旗下的儿童之家确实发生了“一两宗”鸡奸案,并责怪警方“没事先提醒就直接捉人”,不但毫无愧色,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令人作呕。

国家元首苏丹依布拉欣严正看待此事,谕令大马警方务必展开全面调查。彭亨苏丹阿都拉殿下也下令严查,确保周内不再有以宗教之名操纵和虐待儿童的罪行。

与之相比,马来政客对此事件的回应,竟是冷漠得让人心寒。伊党主席哈迪阿旺在记者会上,一口否认国际媒体的指控,淡淡的说:“GISB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明显只是想撇清关系,却予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一反常态

巫统急先锋阿克玛则一反常态,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反而隔了好阵子(似乎是被媒体点名后),才在个人脸书贴文敷衍一下:“若事件属实,政府应取缔该组织,并对肇事者施以严厉惩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个星期过去,我找不到伊党、土团或巫统的正式公告,也没看到哈迪、端依布拉欣、沙努西、慕尤丁、袁怀绍等等对事件的批判言辞。

那些平日喜欢高举拳头,声声誓言捍卫宗教与种族的马来斗士们,在这起伤害马来儿童身心、严重破坏伊斯兰形象的案件,突然全都销声匿迹,不是装聋作哑,就是毫不关心。连最爱打落水狗、习惯对课题穷追猛打的阿克马,贴文之后就静的像只乖巧的猫。

根据惯例,一触碰到宗教或种族,这群政客就会立刻“斗士上身”,在媒体面前七情上脸,要多激动有多激动,要多正义有多正义!如今正是大展演技的好时机,演员们却集体缺席,不由让人疑惑,莫非剧本不够煽情?还是演员不愿得罪金主?或别有隐情?

回想才不久前,几双袜子就足以闹出轩然大波,不但三大马来政党群雄尽出,示威的示威、抗议的抗议,除了发动全国杯葛运动,还引发数宗汽油弹事件。袜子风波让阿克玛们出尽风头,但最终事件的受害者只是KK Mart,以及族群的和谐关系。

如今,摆在眼前的,是活生生的402名无辜少儿,而那些马来政客却集体沉默。难道,这些儿童,不属于他们口口声声要保护的马来人权益?GISBH以宗教之名犯罪,玷污了神圣的伊斯兰,难道不正是他们一直所坚持捍卫的吗?

以他们的一贯作风,理应立即召集大批人马,堵在相关集团的总部示威抗议,同时发起杯葛运动,抵制该公司的所有生意。奇怪的是,这一切都没发生。

冰山一角

难道一夜之间,那些马来斗士们,都突然学会了冷静思考?都突然发现“理智”是好东西,所有案件都应让警方先调查,有了结果才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事实上,这402名受害儿童,是否仅为冰山一角,仍有待警方探查。我国多年来发生多起宗教学校儿童受虐、性侵、霸凌等案件,致死命案也时有发生。所有被伤害的,都是无辜的马来子弟,但从来不曾有马来政客,为他们出头,连一个简单的呼吁彻查有关宗教学校的文告,也难得一见。

除此之外,马来少年飙车风气久盛不衰,不论是蚊型脚踏车或是改装摩哆,多年来导致多少马来子弟命丧公路?折手断脚甚至终身残废的,恐怕更是数不胜数。你看过哈迪、慕尤丁或阿克玛等对此发言,表示关心、谴责或提议吗?

就以目前热议的“清真认证”来作比较,我只能残酷的说,402名儿童的重要性,在他们的眼里,还比不上炒作一纸证书来得有政治利益。

或许,唯一可能会激起他们“正常反应”的,是当事件牵涉到华人,有借口让他们表演民族英雄的时候,他们才会冲到记者的镜头前面,挥舞拳头、口水乱喷。

估计连马来社群的多数人,也尚未意识到,他们追崇的所谓马来斗士,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他们的子弟。

这或许就是马来政治讽刺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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